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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煮至半熟，再包裹整片的卷心菜，再將其包進面粉團裏……是可以的。
因為這樣肉的鮮美就能完全被鎖住，一口咬下去有兩層，肉汁一下子能迸發在口中，口感也能發揮得很出色。
阿誰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青白的女人，最終沒有開口提醒她。
開玩笑！提醒這種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而至於阿誰的實力問題，在第一位合格者出現便被她整整塞了十個包子進肚子後，大家都大徹大悟了——其實……吃不吃得出來好壞也不是很要緊啊……只要她能吃！我們就還有機會啊！這才是重點啊有沒有？！
而且——
“大叔，你的牛肉包子在皮子裏頭是不是放了胡椒粉？還有……一點點的香菜汁？”
在吃完後，阿誰這樣問道。
那人一楞，“我只放了一點點……你真的吃得出來？那明明就是我的秘密武器啊！我還等著你問我，我來解說的呢！我說姑娘，你不能這麽搶我臺詞的啊！”
“……”
在第一個合格者出現後，人群頓時更加賣力了起來——希望啊！終於看見希望了啊！原來評審官是靠譜的！那個連肉包都要栽贓陷害的娘兒們才是不靠譜的！
大夥！上啊！
就在這樣瘋狂又歡騰的節奏下，凱由終於舉起了手——“評審官，我完成了。”
阿誰坐在一邊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及第師傅走過去查看，然後提了一些問題。
在此過程中，阿誰都只是雙手撐著下巴看著。
這回凱由的料理沒有什麽特技效果——是很樸素的白色包子，香味很強烈，微甜的澱粉和醬肉的鮮香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對於凱由的實力，阿誰從來沒有懷疑過。
“你不去吃吃看？”
阿飛站在她身邊，問道。
“不想吃，有小當家和及第師傅就夠了。”阿誰答道。
“可是凱由……好像在看你。”
“……難道不是在看你？”
“……”
阿飛面無表情地頓了頓，“你……是不是知道他做的是什麽包子？”
靜默了兩秒，阿誰忽然微笑著擡起頭來看阿飛，“你怎麽知道的？啊……是呢。因為我吃過。他很了解我的口味。”
“是什麽？”
阿誰有點不了解為什麽阿飛會執著於她的口味，所以只是懶懶地回了一句——“醬牛肉。我喜歡吃醬牛肉。帶點甜，帶點鹹，還帶點辣。”
阿誰回憶的時候語氣有些軟軟的，和剛才步步逼迫的樣子判若兩人，回覆到了平時的溫柔樣子，讓阿飛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有點不舒服，有點別扭，還有點……怒意。
他微微皺眉。
“阿誰。”
聽見及第喊自己名字了，阿誰立馬站起來走過去。面對面癱怪獸及第師傅，她從來不反抗。
“凱由和另外一個考生做了幾乎一樣的料理，你來嘗嘗看。”
阿誰聞言微微一楞，然後露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看著小當家端在盤子裏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包子。
而眼前的凱由則是沈默地看著她。
☆、39
嗯……嗯少皆宜，全家的……怎麽說呢？如果硬要說凱由和另外一個考生做的料理有什麽不同的話……
一個發紅光一個發白光算不算區別？
……別說不是！那必須得是！沒有大胸的美女姐姐在大堂裏跳舞已經很好了！發發光還是單色的已經很科學了！雖然它是舞臺環繞效果的,但是阿誰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它沒有音響效果不是！
所以阿誰異常淡定地等著舞臺環繞效果的雙色光芒在她面前緩緩落下。就在她想要伸手拿起包子的時候——
等等！誰來告訴她為什麽那個發紅光的包子在發好效果之後居然變成了紅色的？！！！！血淋淋的呀……電視裏的都是騙人的！等真正看見了怎麽也下不去嘴啊！！
“這……這個是你的？”
阿誰忍不住扶了扶額,然後強作鎮定地看了一眼另外一個興奮得眼睛都紅起來的考生。
“是啊是啊！這就是我特質的醬牛肉紅燈籠包子！融合了現代藝術和超前衛的色彩元素……我敢以我三姑媽的二舅子的名義發誓！”
大嗓門考生頓了一會兒，然後就沖阿誰笑著眨了下眼——“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只收紅包子～紅、包、子！”
現場莫名的一陣寂靜。
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聲都是——此人已瘋,速去急救。
阿誰先聞了聞——“紅棗？”
然後又對比了一下凱由的料理——從外表來看，凱由的料理明顯稍遜一籌。不過……凱由做出來的味道她實在太熟悉了……
所以當眾人發現阿誰只吃了另外一個考生的包子卻沒有吃凱由的時候，不由疑惑：她故意的？
舌尖觸到的味道幹香味美，甜味、鹹味還有辣味混為一體……
“很好吃。”
阿誰說著，然後發現身後的及第就這樣看著她，一雙眼睛裏寫滿了“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就把你踢出陽泉酒家”。其實很多年後,阿誰都很感謝那樣兇神惡煞的及第師傅,因為是他首先挖掘了阿誰的一條好舌頭。
“不過……主題不是肉包子麽？你的打散在皮裏的紅棗香味已經掩蓋了牛肉的微甜味……你……”
說著，阿誰終於擡起眼睛看著一直抱臂不說話的凱由——“你的料理不如綠茶館的凱由。”
在那人有所反應之前，及第就及時將阿誰攔在身後,然後伸手就將凱由的包子一掰為二，展示到那人面前——“你自己看吧。”
是汁水……
掰成一半過後，在厚實的皮裏居然也能看見牛肉汁在緩緩流淌……
“小塊的百葉結？！”
在後面的小當家有些微微吃驚，然後笑了起來，“啊……原來是這樣啊……原本包子這種食物是很難儲存水分的，因為會在蒸熟的過程中讓水分過多流失，但是如果用百葉結這種東西吸收水分的話，在咬下的瞬間依然能吃出美味的湯汁來！”
阿飛則站在一旁，不說話。
他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麽阿誰不去吃凱由的料理？難道是因為……味道太過熟悉，所以不需要嘗麽？
不過阿誰這之後便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及第身後一個人默默地站著，低頭玩著手指，不知在想什麽。
她明明可以大膽指出那個考生的缺點並以自己的想法加以改正，但她沒有。她寧願維持這樣沒什麽主見的樣子。只要別人不惹她，她也不會輕易去招惹別人。
阿飛想起很遙遠以前阿貝師傅曾經對他說過——無論是誰，做什麽工作，和什麽人交往，都要記住，內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第一場考試在阿誰每嘗一個人的料理便能給予正確快速的判斷中迎來最後的落幕。
到了後頭，大家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阿誰吃了一份又一份的包子，一邊咬，一邊鼓著腮幫，在考生還未發聲之前就用一條舌頭嘗出他們的各種秘籍食材。並且樂此不疲。
然後最終由及第品嘗過後判斷是否通過審核。
其中一個考生甚至死命搖晃著阿誰的肩膀，咆哮——“姑娘你醒醒啊！你都吃了二十個包子了！別再吃了！評審官快來阻止她啊！這絕對不是個姑娘！是野人啊！”
……餵你夠了啊……說我是純爺們真漢子也就算了，野人是腫麽回事啊？！沒有我的胃口哪來幸福的你們？！
於是阿誰不滿了——“我才是最公平公正的！不管你們的料理是否發光！不管是否有美女在你們身後跳舞，哪怕跳得難看我都一視同仁啊！”
“……”
一秒鐘過後，全場掌聲雷動，眾人紛紛拍案而起，鼓掌叫好——這才是人民的好代表！百姓的好榜樣啊！信姑娘得永生！好！！
“第一場考試通過人數八人。那麽接下來，就有請各位去往第二場考試的考場——鬥味場吧。”
第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原本人滿為患的料理場裏已經稀稀落落了。夕陽的橙色光芒從很高的玻璃上落下來，散在為數不多的幾人臉上，斑斑駁駁的。
及第說完這句話後，便讓開身後的一扇大門。
紅漆銅鎖，半圓拱形。
莊嚴肅穆的氣氛中，只有阿誰一個人捧著肚子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大大的咯。
眾人：“……”
阿飛：“飽了？”
阿誰：“其實吧……如果他們能做更好吃的東西，我也還能勉勉強強再吃一點。”
眾人：“……”
及第抽搐的嘴角實在忍不下去了，於是昂首挺胸無比鎮定地走出去，“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繼續加油吧。”
“啊！及第師傅，你要回去了？帶我一個！”
阿誰剛想跟著及第一起走出屋外，卻被身後的阿飛給叫住了，“你，留下。考試還沒有結束。你，得繼續打雜。”
阿誰：“……”
阿飛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緊了緊拳頭，接著上前一步就推開了通往鬥味場的大門。然後……然後……
金光四溢！奔騰萬丈！這不是夕陽分明就是核輻射啊！！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白內障問題了！！鬥味場——激光矯正近視的最佳選擇！！
“你擋住我的路了。”
在阿誰還在呆楞的時候，身後的凱由挑眉道。見她還是沒反應，於是微微嘆氣笑了笑，剛要伸出手，卻被人搶先了。
“餵，跟緊一點。”
“什麽？”
阿誰一楞，看著眼前的阿飛，不想背後卻被推了一把，只見凱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和阿飛，“評審官叫你呢，別楞著讓大人就等了。”
說著，就和阿飛再次對視起來。
事後阿誰一直對嘟嘟說——“我總覺得阿飛和凱由之間不對勁。他們之間的感情太過艱辛了，我們要堅決支持他們！不能歧視他們！你說呢？”
嘟嘟：“……”
作為第二場的主考官，阿飛並沒有像及第那樣聲色俱厲，他依舊沒什麽表情，然後雙手插在褲袋中，環顧了他們一圈，“這裏的食材都是廣州頂級的，要什麽隨便挑。我的主題並不難……”
說著，阿飛將視線放在了阿誰身上，“阿誰，你先去做十份雞蛋灌餅。”
“……你說什麽？”
阿誰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阿飛，那眼神充滿了絕望——不會是讓她吃飽了就抱著渾圓的肚子圓潤地滾出去吧？
小當家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一下阿誰，“在想什麽可怕的事情呢。阿飛讓你做十份拿手的雞蛋灌餅想必是想讓這裏的十位考生都嘗一嘗。”
為什麽？
阿誰真的很想這麽問。
但是面對阿飛，阿誰一直有種奇妙的信任感。於是她緩緩站在了一處料理臺前，挑了十份雞蛋和各種配料，開了火，鋪了平板鍋開始動手！
驚呆了！
是的！這簡直就是坑爹！這樣的姑娘只是打雜的？！騙誰呢？！明明是鍋鏟用得連蛋皮都飛起來了！不……不僅是飛起來！它們飛得都已經產生幻影了！！
是的！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幻影蛋餅！僅僅用蔥花的香味就能置人於死地！別稱蛋餅忍者、蛋餅王、死亡蛋餅！
在阿誰將熱騰騰的蛋餅放到他們手上的時候，各個考生紛紛做匍匐狀，莊重而神聖地接下了那一份雞蛋灌餅。
“阿誰牌蛋餅——老少皆宜，全家的幸福選擇。我堅信，有你會更好。”——微笑的阿誰。
“……可以了。”
阿飛緩緩道，然後將阿誰抓住，往身後藏，“第二關的考試題目決定了——做出能夠配合這份雞蛋灌餅口感的料理。無論什麽。”
不……不會吧？！原來阿飛讓自己做雞蛋灌餅給他們吃就是這個目的？！
“這次，我，還有這位姑娘另外再加上小當家，都會試吃。當太陽落到城墻上時，比賽就開始。當月亮升到這個桿子的頂端時，比賽就結束。缺少人手的可以讓她幫忙，其他的還有疑問麽？”
一言既出，震驚四座！
阿誰的反應是這樣的——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她的雞蛋灌餅要紅了！要紅了！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就開始重新擺攤呢？一定能大賺一筆的！握拳！
考生的反應是這樣的——動力來了！萌妹子加美味的蛋餅！人生贏家我當定了！
☆、40
其實很久以前,阿誰就對嘟嘟說過,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賺點小錢開個小店。然後當個甩手掌櫃，天天抱著娃曬曬太陽,晚上就跟丈夫熱炕頭。
那時候是她失憶時候的事了，在她恢覆記憶後，她覺得這條目標實在太難達成了。因為凱由不會放過她的。
因為她懷揣了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用凱由的話來說就是——“我還沒有完成將你培養成邪惡出色的新一代黑暗料理界ＢＯＳＳ，帶領著漢子們走向毀天滅地的未來，你怎麽就凱由擅作主張地離家出走？”
不過這種話，在凱由被小當家給打敗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他的話變成了——“總有一天你要代替我去幹了菊下樓。”
“……”
可惜的是,事實總是殘忍的,人菊下樓生意越來越紅火，連帶著陽泉酒家也依舊客源不斷。而只有不見光的黑暗料理界在不斷落寞……
凱由先生用自我犧牲的精神向我們闡述了——害人終害己，爭鬥累覺不愛,施主回頭是岸。
總的說起來，凱由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中二份子。一定要有個人過來踹他腦袋一下，說不定也就醒了。
所以此刻阿誰看著不聲不響的凱由，忽然心裏就安寧了不少。
從之前到現在，其實凱由也沒有做什麽壞事，他只是一心向惡，馬克思列寧荼毒太深，總以為社會主義拯救一切。
“餵，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誰洗了洗手，剛從一個考生那裏揀過菜，然後回到阿飛身邊，撇了撇嘴說道。
“什麽？”
“叫他們配合我的雞蛋灌餅做料理啊……你是不是還在氣我為什麽那麽聽凱由的話？”
阿飛聞言一楞，就在這時，一旁又有個考生沖阿誰揮手——“妹子，能幫我再拿一筐蘋果來麽？”
“好咧！”
將衣袖卷了上去，走進食材場的一間專門堆放水果的小黑屋裏，有些困難地挑著蘋果——光線實在是有些昏暗。
“阿飛，能過來點個火麽？”
阿誰剛回頭就見阿飛已經站在了門口，居然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僅剩的些許光線被他的身影擋住，就在這樣的一個狹小空間內，讓阿誰感到有些不安，“你……不用坐鎮？”
“還有小當家呢。”
“噢……”
雖然這樣應著，但是阿誰的心裏卻是在嘟囔——小當家簡直就是萬能的，考試作弊全靠他啦！
“其實……的確有一點。”
只見阿飛捂著下巴，微微垂下眼眸道。
“什麽？”
阿誰回頭瞪著眼睛看了一眼阿飛，手裏的蘋果有些冰涼。
阿飛這回卻是直面她，一雙微藍的眼睛在晦暗中顯得意外明亮。他的聲音依舊低沈，“你之前問我的……是不是生氣。我……想了想……似乎的確有點。”
原本握在手裏的蘋果就這樣滑了下去，阿誰像是沒有挺清楚似的，腦筋忽然就有些糊糊的，“為什麽？”
“這個……”
阿飛像是遇見了很難辦的事情一樣，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捂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起來。他思考的樣子很好看，幾縷額發會微微遮住眼角，睫毛微微顫動。
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動了動嘴唇，然後忽然走近阿誰的身邊，緩緩俯身看她——“不知道。”
“……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像這樣很近地看著你，我就會覺得……”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而是再次直起身子，更加苦惱地微微側過臉去。
……他……沒事吧？
這種氣氛實在太尷尬了。阿誰得出這種結論後居然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顫，心口一跳一跳的——糟了！是不是中毒了？！
“我說……你們要霸占這間屋子多久？”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出了一聲有些冰冷的聲音。
阿誰回頭就見凱由不知何時已經倚靠在了門欄上，然後挑眉看著他們，眼底卻是低沈的一片死潭。
“啊！你要用？那我出去了……”
隨便挑了幾個蘋果就抱著籃子要出去的阿誰只在與凱由擦身而過的時候悄悄看了他一眼，竟然發現這次凱由沒有看向自己。
第一次。
第一次沒有看向自己，而是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還在門內的阿飛。
唔……我再一次相信愛情了！
“啊！阿誰你回來了！你快過來看！這次有幾個考生真的很不錯，很有意思！”
剛回到高處的看臺上，阿誰就看見小當家正興奮地沖自己招手。阿誰笑了笑，走過去——這個特邀嘉賓的位置真是好啊。什麽事都不用做，一邊看人比賽一邊吃料理還有上好龍井能泡一壺！
哎……這個世界的頂級公務員待遇——傳說中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是也！
“阿誰你看那個，就是讓你去那蘋果的那個，在做蘋果羹！很好的創意啊！用蘋果的香甜襯托出湯羹的細膩味道，再配上香噴噴的雞蛋，味道說不定真的不錯！”
啊……似乎真的很好吃的樣子啊……
“還有那個！居然在做鍋巴料理！看樣子是想用鍋巴將你的雞蛋灌餅包裹在內，然後在入口的一瞬間將香脆的美味發揮到極致！”
嗚哇……是鍋巴啊！走遍大江南北無敵手的鍋巴啊！怪不得他還沒做好我就隱隱感覺他身後已經有爆發宇宙黑洞的滄桑感了！！
“最南邊的那個！豆腐花啊！豆腐的香味還有蔥花的香味……看上去挺普通的，但是在他捉龍蝦的時候還是被我看出來了！用蝦腦調味！用蝦肉剁碎放進去！還有紫菜、榨菜、醬瓜……”
上帝瑪麗蘇啊！！！那豆腐快要沖破山石變成一條白龍了！！！它咆哮了！它真的咆哮了！！！已經進入超級賽亞人三的階段了麽？！！沒有人可以阻止它了麽？！！
小當家：“……阿誰，是不是你的肚子在叫？”
阿誰：“那一定是你的幻覺。”
小當家，疑惑臉，“……是麽？”
阿誰，爾康臉，“必須是的。”
鬥味場裏是四周環繞城墻的，像是一個密封式的大舞臺，灰色的墻和漸漸低沈的灰暗光線形成一種很讓人壓抑的氣息。
看見阿飛和凱由從小黑屋裏出來的時候，阿誰免不得微微舒了口氣。
她其實是很疑惑為什麽凱由會來參加這種考試的。對於這種東西，凱由應該是很不屑的才對。他甚至討厭關於小當家他們這夥人的一切。
難道是為了來抓她？
不像啊……要抓早就被非主流兄弟給綁走了……
阿誰還在想著，那邊鬥味場的大門忽然就被強行打開了——
只見一排官兵沖了進來，首先對小當家和阿飛示意——“兩位評審官，恕我們冒昧，縣官大人吩咐我們來這裏緝拿犯人。”
一時間，就連原本全神貫註做料理的十名考生都楞住了——這裏可是特級廚師的考試現場啊！多神聖！多光輝啊！怎麽可以挑這種時候來抓什麽犯人呢？還有……他們這裏怎麽可能會有犯人呢？論廚師成為強盜的一百十八種可能性。
面對阿飛的審視眼神，即使是官兵也一下子有些扛不住。
廣州省的特級廚師考試是出了名的嚴格，而且規模很大，每次都吸引全國各地無數廚師躋身前來。所以一般的廣州省官員都會在那一天維持地界內的安全，大家也都會很興奮地等待新的特級廚師的誕生。
所以這些官兵都有些尷尬，但領頭人還是站了出來——“這裏有一個傷人並且騙取他人私有財產的惡劣份子，我們奉命行事，還請評審官大人見諒。”
“……傷人？……騙取他人財產？”
幾乎是下意識的，阿誰看向一邊的凱由。
逐漸亮起的火炬的光線下，凱由只是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擡起臉來微笑，“啊……我想，你們說的……應該就是我吧？”
餵不要這麽淡定地說這種話啊！不要用這種看小朋友的眼神看這些官大爺啊餵！他們真的有刀啊！你摸摸啊！這可都是真家夥啊！！
“是的！就是你！打傷了原本綠茶館的老板，並脅迫人家將綠茶館以極其廉價的價格賣給你！我們家大人已經立案！立刻跟我們到衙門裏走一趟吧！”
……說實話……不覺得你們的辦事效果太慢了麽……這都過了多少天了……連餃子大賽都已經淹沒在往事煙雲裏了。你們家大人……是去白宮十日游了麽？
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個犯人居然這麽配合，幾個官兵都楞了楞，一臉遺憾——是在遺憾你們的大刀沒處顯擺了麽？
“老大！”
非主流兄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凱由被圍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凱由也會有被官府抓捕的一天。
凱由對他們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無謂，神態自然。
難道……他是早知道自己會被抓，所以才來特級廚師的考場裏避難……還是說……
阿誰一直看著他，手心微微出汗。
卻是阿飛這時候將手放在她肩上。
“那麽，評審官大人，犯人我們就帶走了。請各位繼續比賽吧。辛苦了。”
領頭的官兵畢恭畢敬地對阿飛和小當家行了個禮，然後扯著身後的凱由就要往外走。在此期間，凱由只是看著阿飛放在她肩上的手，卻沒有正眼望她。
“凱……”
“大人！拜托你幫老大一把吧！”
阿誰剛要出聲，卻猛然發現非主流兄弟一個猛虎落地式抱住她的大腿，聲淚俱下，形狀甚為淒慘——“老大這是不得已啊！他沒錢了啊！窮啊！在被劉昴星那廝打敗了以後那個傾家蕩產……有時候一天就啃一白饅頭……您忍心麽？他今天吃的雞蛋灌餅是他幾年來第一次吃雞蛋啊！！感動得都快哭了！！”
“……”
劉昴星那廝：“……他當年不是還把山珍海味隨便扔的麽？你確定他不是單純喜歡吃白饅頭？”
非主流兄弟顯然不待見小當家，無視他繼續淒淒慘慘戚戚，最終匯成一句必殺——“大人！老大對你有救命之恩的啊！”
是的，給予沈竹晰第一口飯吃的是凱由。
沒有他，自己早就餓死了。
可即使如此，阿誰又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呢？
“你去哪裏？”
阿飛見阿誰緩緩走了出去，問道。
“去見那位大人。其實……綠茶館的事……我是說我還不是打著綠茶館的名號參加餃子大賽來著麽。所以，我應該也算共犯吧？在這個和諧社會，我要積極承認錯誤，及時自首，守護世界的和平。”
說著，阿誰就追了過去，回頭對著非主流兄弟招了招手，“過來。”
“阿誰！”
小當家有些著急地看著她，“你不必……”
“對不起啊。可他們說的是真的，凱由……真的救過我的命。他……是我的朋友。”
阿誰說完這句便忍不住看著阿飛，然後無奈地對他揚起一個笑臉，眼睛亮閃閃的，“阿飛，我走了。你們……繼續加油吧。”
阿飛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深沈。
等阿誰被非主流兄弟拖著追到衙門前的時候，就見熱衷八卦的人們早已在門口圍了緊緊的一圈了。
要不要這樣啊……不就是個搶劫犯麽？至於麽？又不是就要午時三刻腰斬示眾……
氣喘籲籲地撥開人群，就見凱由神情游離，面對上座的大人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對於他宣之於眾的判詞也不反駁。
這樣的凱由很失敗。
她從來沒見過。記憶中的凱由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強大隨心的。哪怕再苦再累，他也從來不會宣之於口。
沈默的強大。
阿誰剛想跨前一步，對上座的大人跪地喊冤，然而一步還沒有踏出，擡頭就見這個大人居然肥碩得快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給坐塌了！
為了防止自己在他面前被壓死，阿誰遲疑了一下——這簡直就是人間怪物！！他的臉是正常人的二十倍！！真正傳說中一口鹽汽水就能噴死人！！
而就在阿誰遲疑的一瞬間，凱由便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有嘲諷、有無奈、有嫉妒……
阿誰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人。
但沒有人生來就是勇敢的，她對自己說。所有一切的事物皆有因果循環，躲不掉就只能面對它，哪怕是一場災難，是一場未知的旅途。
眾人就那樣吃驚地看著她堅定地跨前一步，行禮——“大人，恕民女鬥膽，敢問綠茶館的原老板是否有收取錢財？”
上座的大體型有些詫異地看著底下的阿誰——其實從剛才開始他就已經註意到了。因為據回報，這個少女和凱由也有所接觸。所以他也沒怪罪她的冒失，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便點頭，“確有。”
“雖然錢財確實不多，但是他確有所取。那便是以錢易物的交易，這就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的。再敢問大人，如若大人今日得了便宜的豬肉一斤，那過了幾日豬肉價錢上漲了，那攤主如若來大人面前告訴，大人如何判奪？”
“這……“
所有聽判的人全都一窒，就連在下首的凱由都是一聲悶笑。
阿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道——“大人當是駁回吧？因為那便是市場交易。市場上的東西價錢是隨時隨地可變的，只要是有過金錢交易，那便是雙方都作數的。現在才來反悔的那人才是欺詐。”
“你！你……”
從後來來到前堂的前任老板正好聽見這句話，頓時被氣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
阿誰一見是他，趕緊在他發話前就上前道——“老板可安好？可還記得那日我做的炒青菜？想來老板若是想念得緊，我再送一盤也無妨。”
“……”
老板翻了翻白眼就要沖過來，卻從後頭被大體型大人給一把拉住了——“休要放肆！”
哇呀！！好恐怖啊！！這個鼻孔都能塞進去一個雞大腿了！！
就在阿誰下意識不斷後退的時候，她也感覺到有人從後面輕輕攬了一下自己。連忙回頭——依舊清俊的臉龐，眉眼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柔和……
“阿飛？！”
驚喜！
是的！現在的阿誰在看見阿飛的時候有的便是驚喜！她以為他一定會克盡職責守在考場裏的。但他如今出現在了這裏，那麽只有一個解釋——他來幫她了！而考場一定是托付給了同樣是特級廚師的小當家了。
那樣的場面，小當家絕對應付得來。
“你太莽撞了。幸好遇見的是包大人，不然你準備如何？”
包大人？
“……你們認識？”
“啊哈哈……”
只聽大體型的包大人一聲笑，整個衙門都震了震！威力非同凡響！
“其實說起來，我是和小當家認識，後來便認識了阿飛他們一群人了。想不到你這個丫頭居然和阿飛他們是熟人啊！”
包大人笑起來，然後斂了斂表情，正色道，“丫頭說的的確有些道理，不過騙人家老板廉價賣樓也是事實。那麽，本大人就想個折中的方法如何？”
“大人請說。”
將阿誰有意識地護在身後，阿飛抱拳道。
“你們三個，替我去完成一件事情如何？”
包大人笑得更加歡樂，繼續道，“就當是將功贖罪。最近呢，廣州、上海、北京三地有個美食大賽。這三地都是美食之都之一，我們幾個官員都是各地的代表，所以要選幾個當地的廚師參加比賽。及第師傅和十全大師都是元老級的，出賽的話另外幾人免不得要說我作弊，不如就你們三個一起吧，如何？”
☆、41
月上樹梢。
漸漸升起的月影和沈落的夕陽形成瑰麗的色彩花卷,在大地上緩緩鋪展開來,映著三人安靜的腳步聲……
就在這樣沈默而詭異的氣氛下，被兩人夾在中間的阿誰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地開口了——“我說……那個包大人是開玩笑的吧？”
沈默。
還是詭異的沈默。
身邊明明還跟著兩個大男人,但這兩個男人卻是意外的默契，此時閉口不言，純粹將阿誰當成了空氣。
她真的是人不是臭氧好吧。
再做一次努力吧！
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又打了次氣，阿誰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包大人在怪阿飛你擅自離開鬥味場了啦！要扣你工資！”
……夜風卷過，塵土寥落。
冷笑話戰略——失敗！
玩家阿誰——撲街！
從包大人那裏出來後,在眾人各異的眼光中並排走著,直到來到人群稀少的小道上，阿飛和凱由都保持著正視前方、有利視力的良好對策，一路行來。
如果不是阿誰忽然緩下了腳步,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說話。
“你怎麽了？”
阿飛頓下腳步，看著落在後面低著頭的阿誰，問道。
“阿飛，你不會去的吧？”
阿誰的聲音難得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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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樣肉的鮮美就能完全被鎖住，一口咬下去有兩層，肉汁一下子能迸發在口中，口感也能發揮得很出色。
阿誰看了一眼臉色有些青白的女人，最終沒有開口提醒她。
開玩笑！提醒這種人就是吃飽了撐的！
而至於阿誰的實力問題，在第一位合格者出現便被她整整塞了十個包子進肚子後，大家都大徹大悟了——其實……吃不吃得出來好壞也不是很要緊啊……只要她能吃！我們就還有機會啊！這才是重點啊有沒有？！
而且——
“大叔，你的牛肉包子在皮子裏頭是不是放了胡椒粉？還有……一點點的香菜汁？”
在吃完後，阿誰這樣問道。
那人一楞，“我只放了一點點……你真的吃得出來？那明明就是我的秘密武器啊！我還等著你問我，我來解說的呢！我說姑娘，你不能這麽搶我臺詞的啊！”
“……”
在第一個合格者出現後，人群頓時更加賣力了起來——希望啊！終於看見希望了啊！原來評審官是靠譜的！那個連肉包都要栽贓陷害的娘兒們才是不靠譜的！
大夥！上啊！
就在這樣瘋狂又歡騰的節奏下，凱由終於舉起了手——“評審官，我完成了。”
阿誰坐在一邊沒有動作，只是看著及第師傅走過去查看，然後提了一些問題。
在此過程中，阿誰都只是雙手撐著下巴看著。
這回凱由的料理沒有什麽特技效果——是很樸素的白色包子，香味很強烈，微甜的澱粉和醬肉的鮮香味混在一起，形成一種難以形容的滋味。
對於凱由的實力，阿誰從來沒有懷疑過。
“你不去吃吃看？”
阿飛站在她身邊，問道。
“不想吃，有小當家和及第師傅就夠了。”阿誰答道。
“可是凱由……好像在看你。”
“……難道不是在看你？”
“……”
阿飛面無表情地頓了頓，“你……是不是知道他做的是什麽包子？”
靜默了兩秒，阿誰忽然微笑著擡起頭來看阿飛，“你怎麽知道的？啊……是呢。因為我吃過。他很了解我的口味。”
“是什麽？”
阿誰有點不了解為什麽阿飛會執著於她的口味，所以只是懶懶地回了一句——“醬牛肉。我喜歡吃醬牛肉。帶點甜，帶點鹹，還帶點辣。”
阿誰回憶的時候語氣有些軟軟的，和剛才步步逼迫的樣子判若兩人，回覆到了平時的溫柔樣子，讓阿飛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有點不舒服，有點別扭，還有點……怒意。
他微微皺眉。
“阿誰。”
聽見及第喊自己名字了，阿誰立馬站起來走過去。面對面癱怪獸及第師傅，她從來不反抗。
“凱由和另外一個考生做了幾乎一樣的料理，你來嘗嘗看。”
阿誰聞言微微一楞，然後露出舌尖舔了舔嘴唇，看著小當家端在盤子裏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包子。
而眼前的凱由則是沈默地看著她。
☆、39
嗯……嗯少皆宜，全家的……怎麽說呢？如果硬要說凱由和另外一個考生做的料理有什麽不同的話……
一個發紅光一個發白光算不算區別？
……別說不是！那必須得是！沒有大胸的美女姐姐在大堂裏跳舞已經很好了！發發光還是單色的已經很科學了！雖然它是舞臺環繞效果的,但是阿誰已經很滿足了！最起碼它沒有音響效果不是！
所以阿誰異常淡定地等著舞臺環繞效果的雙色光芒在她面前緩緩落下。就在她想要伸手拿起包子的時候——
等等！誰來告訴她為什麽那個發紅光的包子在發好效果之後居然變成了紅色的？！！！！血淋淋的呀……電視裏的都是騙人的！等真正看見了怎麽也下不去嘴啊！！
“這……這個是你的？”
阿誰忍不住扶了扶額,然後強作鎮定地看了一眼另外一個興奮得眼睛都紅起來的考生。
“是啊是啊！這就是我特質的醬牛肉紅燈籠包子！融合了現代藝術和超前衛的色彩元素……我敢以我三姑媽的二舅子的名義發誓！”
大嗓門考生頓了一會兒，然後就沖阿誰笑著眨了下眼——“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只收紅包子～紅、包、子！”
現場莫名的一陣寂靜。
此刻幾乎所有人的心聲都是——此人已瘋,速去急救。
阿誰先聞了聞——“紅棗？”
然後又對比了一下凱由的料理——從外表來看，凱由的料理明顯稍遜一籌。不過……凱由做出來的味道她實在太熟悉了……
所以當眾人發現阿誰只吃了另外一個考生的包子卻沒有吃凱由的時候，不由疑惑：她故意的？
舌尖觸到的味道幹香味美，甜味、鹹味還有辣味混為一體……
“很好吃。”
阿誰說著，然後發現身後的及第就這樣看著她，一雙眼睛裏寫滿了“你要是不給我說出個所以然來就把你踢出陽泉酒家”。其實很多年後,阿誰都很感謝那樣兇神惡煞的及第師傅,因為是他首先挖掘了阿誰的一條好舌頭。
“不過……主題不是肉包子麽？你的打散在皮裏的紅棗香味已經掩蓋了牛肉的微甜味……你……”
說著，阿誰終於擡起眼睛看著一直抱臂不說話的凱由——“你的料理不如綠茶館的凱由。”
在那人有所反應之前，及第就及時將阿誰攔在身後,然後伸手就將凱由的包子一掰為二，展示到那人面前——“你自己看吧。”
是汁水……
掰成一半過後，在厚實的皮裏居然也能看見牛肉汁在緩緩流淌……
“小塊的百葉結？！”
在後面的小當家有些微微吃驚，然後笑了起來，“啊……原來是這樣啊……原本包子這種食物是很難儲存水分的，因為會在蒸熟的過程中讓水分過多流失，但是如果用百葉結這種東西吸收水分的話，在咬下的瞬間依然能吃出美味的湯汁來！”
阿飛則站在一旁，不說話。
他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麽阿誰不去吃凱由的料理？難道是因為……味道太過熟悉，所以不需要嘗麽？
不過阿誰這之後便沒有再說話，只是在及第身後一個人默默地站著，低頭玩著手指，不知在想什麽。
她明明可以大膽指出那個考生的缺點並以自己的想法加以改正，但她沒有。她寧願維持這樣沒什麽主見的樣子。只要別人不惹她，她也不會輕易去招惹別人。
阿飛想起很遙遠以前阿貝師傅曾經對他說過——無論是誰，做什麽工作，和什麽人交往，都要記住，內心的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
第一場考試在阿誰每嘗一個人的料理便能給予正確快速的判斷中迎來最後的落幕。
到了後頭，大家都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阿誰吃了一份又一份的包子，一邊咬，一邊鼓著腮幫，在考生還未發聲之前就用一條舌頭嘗出他們的各種秘籍食材。並且樂此不疲。
然後最終由及第品嘗過後判斷是否通過審核。
其中一個考生甚至死命搖晃著阿誰的肩膀，咆哮——“姑娘你醒醒啊！你都吃了二十個包子了！別再吃了！評審官快來阻止她啊！這絕對不是個姑娘！是野人啊！”
……餵你夠了啊……說我是純爺們真漢子也就算了，野人是腫麽回事啊？！沒有我的胃口哪來幸福的你們？！
於是阿誰不滿了——“我才是最公平公正的！不管你們的料理是否發光！不管是否有美女在你們身後跳舞，哪怕跳得難看我都一視同仁啊！”
“……”
一秒鐘過後，全場掌聲雷動，眾人紛紛拍案而起，鼓掌叫好——這才是人民的好代表！百姓的好榜樣啊！信姑娘得永生！好！！
“第一場考試通過人數八人。那麽接下來，就有請各位去往第二場考試的考場——鬥味場吧。”
第一場考試結束的時候，原本人滿為患的料理場裏已經稀稀落落了。夕陽的橙色光芒從很高的玻璃上落下來，散在為數不多的幾人臉上，斑斑駁駁的。
及第說完這句話後，便讓開身後的一扇大門。
紅漆銅鎖，半圓拱形。
莊嚴肅穆的氣氛中，只有阿誰一個人捧著肚子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大大的咯。
眾人：“……”
阿飛：“飽了？”
阿誰：“其實吧……如果他們能做更好吃的東西，我也還能勉勉強強再吃一點。”
眾人：“……”
及第抽搐的嘴角實在忍不下去了，於是昂首挺胸無比鎮定地走出去，“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們繼續加油吧。”
“啊！及第師傅，你要回去了？帶我一個！”
阿誰剛想跟著及第一起走出屋外，卻被身後的阿飛給叫住了，“你，留下。考試還沒有結束。你，得繼續打雜。”
阿誰：“……”
阿飛看了她一眼，然後微微緊了緊拳頭，接著上前一步就推開了通往鬥味場的大門。然後……然後……
金光四溢！奔騰萬丈！這不是夕陽分明就是核輻射啊！！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的白內障問題了！！鬥味場——激光矯正近視的最佳選擇！！
“你擋住我的路了。”
在阿誰還在呆楞的時候，身後的凱由挑眉道。見她還是沒反應，於是微微嘆氣笑了笑，剛要伸出手，卻被人搶先了。
“餵，跟緊一點。”
“什麽？”
阿誰一楞，看著眼前的阿飛，不想背後卻被推了一把，只見凱由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和阿飛，“評審官叫你呢，別楞著讓大人就等了。”
說著，就和阿飛再次對視起來。
事後阿誰一直對嘟嘟說——“我總覺得阿飛和凱由之間不對勁。他們之間的感情太過艱辛了，我們要堅決支持他們！不能歧視他們！你說呢？”
嘟嘟：“……”
作為第二場的主考官，阿飛並沒有像及第那樣聲色俱厲，他依舊沒什麽表情，然後雙手插在褲袋中，環顧了他們一圈，“這裏的食材都是廣州頂級的，要什麽隨便挑。我的主題並不難……”
說著，阿飛將視線放在了阿誰身上，“阿誰，你先去做十份雞蛋灌餅。”
“……你說什麽？”
阿誰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阿飛，那眼神充滿了絕望——不會是讓她吃飽了就抱著渾圓的肚子圓潤地滾出去吧？
小當家一直在旁邊看著，這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一下阿誰，“在想什麽可怕的事情呢。阿飛讓你做十份拿手的雞蛋灌餅想必是想讓這裏的十位考生都嘗一嘗。”
為什麽？
阿誰真的很想這麽問。
但是面對阿飛，阿誰一直有種奇妙的信任感。於是她緩緩站在了一處料理臺前，挑了十份雞蛋和各種配料，開了火，鋪了平板鍋開始動手！
驚呆了！
是的！這簡直就是坑爹！這樣的姑娘只是打雜的？！騙誰呢？！明明是鍋鏟用得連蛋皮都飛起來了！不……不僅是飛起來！它們飛得都已經產生幻影了！！
是的！這一定就是傳說中的幻影蛋餅！僅僅用蔥花的香味就能置人於死地！別稱蛋餅忍者、蛋餅王、死亡蛋餅！
在阿誰將熱騰騰的蛋餅放到他們手上的時候，各個考生紛紛做匍匐狀，莊重而神聖地接下了那一份雞蛋灌餅。
“阿誰牌蛋餅——老少皆宜，全家的幸福選擇。我堅信，有你會更好。”——微笑的阿誰。
“……可以了。”
阿飛緩緩道，然後將阿誰抓住，往身後藏，“第二關的考試題目決定了——做出能夠配合這份雞蛋灌餅口感的料理。無論什麽。”
不……不會吧？！原來阿飛讓自己做雞蛋灌餅給他們吃就是這個目的？！
“這次，我，還有這位姑娘另外再加上小當家，都會試吃。當太陽落到城墻上時，比賽就開始。當月亮升到這個桿子的頂端時，比賽就結束。缺少人手的可以讓她幫忙，其他的還有疑問麽？”
一言既出，震驚四座！
阿誰的反應是這樣的——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她的雞蛋灌餅要紅了！要紅了！要不要回去的時候就開始重新擺攤呢？一定能大賺一筆的！握拳！
考生的反應是這樣的——動力來了！萌妹子加美味的蛋餅！人生贏家我當定了！
☆、40
其實很久以前,阿誰就對嘟嘟說過,她最大的願望就是賺點小錢開個小店。然後當個甩手掌櫃，天天抱著娃曬曬太陽,晚上就跟丈夫熱炕頭。
那時候是她失憶時候的事了，在她恢覆記憶後，她覺得這條目標實在太難達成了。因為凱由不會放過她的。
因為她懷揣了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用凱由的話來說就是——“我還沒有完成將你培養成邪惡出色的新一代黑暗料理界ＢＯＳＳ，帶領著漢子們走向毀天滅地的未來，你怎麽就凱由擅作主張地離家出走？”
不過這種話，在凱由被小當家給打敗之後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他的話變成了——“總有一天你要代替我去幹了菊下樓。”
“……”
可惜的是,事實總是殘忍的,人菊下樓生意越來越紅火，連帶著陽泉酒家也依舊客源不斷。而只有不見光的黑暗料理界在不斷落寞……
凱由先生用自我犧牲的精神向我們闡述了——害人終害己，爭鬥累覺不愛,施主回頭是岸。
總的說起來，凱由年輕的時候也是個中二份子。一定要有個人過來踹他腦袋一下，說不定也就醒了。
所以此刻阿誰看著不聲不響的凱由，忽然心裏就安寧了不少。
從之前到現在，其實凱由也沒有做什麽壞事，他只是一心向惡，馬克思列寧荼毒太深，總以為社會主義拯救一切。
“餵，你是不是故意的？”
阿誰洗了洗手，剛從一個考生那裏揀過菜，然後回到阿飛身邊，撇了撇嘴說道。
“什麽？”
“叫他們配合我的雞蛋灌餅做料理啊……你是不是還在氣我為什麽那麽聽凱由的話？”
阿飛聞言一楞，就在這時，一旁又有個考生沖阿誰揮手——“妹子，能幫我再拿一筐蘋果來麽？”
“好咧！”
將衣袖卷了上去，走進食材場的一間專門堆放水果的小黑屋裏，有些困難地挑著蘋果——光線實在是有些昏暗。
“阿飛，能過來點個火麽？”
阿誰剛回頭就見阿飛已經站在了門口，居然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僅剩的些許光線被他的身影擋住，就在這樣的一個狹小空間內，讓阿誰感到有些不安，“你……不用坐鎮？”
“還有小當家呢。”
“噢……”
雖然這樣應著，但是阿誰的心裏卻是在嘟囔——小當家簡直就是萬能的，考試作弊全靠他啦！
“其實……的確有一點。”
只見阿飛捂著下巴，微微垂下眼眸道。
“什麽？”
阿誰回頭瞪著眼睛看了一眼阿飛，手裏的蘋果有些冰涼。
阿飛這回卻是直面她，一雙微藍的眼睛在晦暗中顯得意外明亮。他的聲音依舊低沈，“你之前問我的……是不是生氣。我……想了想……似乎的確有點。”
原本握在手裏的蘋果就這樣滑了下去，阿誰像是沒有挺清楚似的，腦筋忽然就有些糊糊的，“為什麽？”
“這個……”
阿飛像是遇見了很難辦的事情一樣，一手插著口袋，一手捂著下巴認真地思考起來。他思考的樣子很好看，幾縷額發會微微遮住眼角，睫毛微微顫動。
過了一會兒，他微微動了動嘴唇，然後忽然走近阿誰的身邊，緩緩俯身看她——“不知道。”
“……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如果像這樣很近地看著你，我就會覺得……”
後半句話他沒有說出口，而是再次直起身子，更加苦惱地微微側過臉去。
……他……沒事吧？
這種氣氛實在太尷尬了。阿誰得出這種結論後居然發現自己的指尖在微微發顫，心口一跳一跳的——糟了！是不是中毒了？！
“我說……你們要霸占這間屋子多久？”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出了一聲有些冰冷的聲音。
阿誰回頭就見凱由不知何時已經倚靠在了門欄上，然後挑眉看著他們，眼底卻是低沈的一片死潭。
“啊！你要用？那我出去了……”
隨便挑了幾個蘋果就抱著籃子要出去的阿誰只在與凱由擦身而過的時候悄悄看了他一眼，竟然發現這次凱由沒有看向自己。
第一次。
第一次沒有看向自己，而是一直不動聲色地看著還在門內的阿飛。
唔……我再一次相信愛情了！
“啊！阿誰你回來了！你快過來看！這次有幾個考生真的很不錯，很有意思！”
剛回到高處的看臺上，阿誰就看見小當家正興奮地沖自己招手。阿誰笑了笑，走過去——這個特邀嘉賓的位置真是好啊。什麽事都不用做，一邊看人比賽一邊吃料理還有上好龍井能泡一壺！
哎……這個世界的頂級公務員待遇——傳說中史上最年輕的特級廚師是也！
“阿誰你看那個，就是讓你去那蘋果的那個，在做蘋果羹！很好的創意啊！用蘋果的香甜襯托出湯羹的細膩味道，再配上香噴噴的雞蛋，味道說不定真的不錯！”
啊……似乎真的很好吃的樣子啊……
“還有那個！居然在做鍋巴料理！看樣子是想用鍋巴將你的雞蛋灌餅包裹在內，然後在入口的一瞬間將香脆的美味發揮到極致！”
嗚哇……是鍋巴啊！走遍大江南北無敵手的鍋巴啊！怪不得他還沒做好我就隱隱感覺他身後已經有爆發宇宙黑洞的滄桑感了！！
“最南邊的那個！豆腐花啊！豆腐的香味還有蔥花的香味……看上去挺普通的，但是在他捉龍蝦的時候還是被我看出來了！用蝦腦調味！用蝦肉剁碎放進去！還有紫菜、榨菜、醬瓜……”
上帝瑪麗蘇啊！！！那豆腐快要沖破山石變成一條白龍了！！！它咆哮了！它真的咆哮了！！！已經進入超級賽亞人三的階段了麽？！！沒有人可以阻止它了麽？！！
小當家：“……阿誰，是不是你的肚子在叫？”
阿誰：“那一定是你的幻覺。”
小當家，疑惑臉，“……是麽？”
阿誰，爾康臉，“必須是的。”
鬥味場裏是四周環繞城墻的，像是一個密封式的大舞臺，灰色的墻和漸漸低沈的灰暗光線形成一種很讓人壓抑的氣息。
看見阿飛和凱由從小黑屋裏出來的時候，阿誰免不得微微舒了口氣。
她其實是很疑惑為什麽凱由會來參加這種考試的。對於這種東西，凱由應該是很不屑的才對。他甚至討厭關於小當家他們這夥人的一切。
難道是為了來抓她？
不像啊……要抓早就被非主流兄弟給綁走了……
阿誰還在想著，那邊鬥味場的大門忽然就被強行打開了——
只見一排官兵沖了進來，首先對小當家和阿飛示意——“兩位評審官，恕我們冒昧，縣官大人吩咐我們來這裏緝拿犯人。”
一時間，就連原本全神貫註做料理的十名考生都楞住了——這裏可是特級廚師的考試現場啊！多神聖！多光輝啊！怎麽可以挑這種時候來抓什麽犯人呢？還有……他們這裏怎麽可能會有犯人呢？論廚師成為強盜的一百十八種可能性。
面對阿飛的審視眼神，即使是官兵也一下子有些扛不住。
廣州省的特級廚師考試是出了名的嚴格，而且規模很大，每次都吸引全國各地無數廚師躋身前來。所以一般的廣州省官員都會在那一天維持地界內的安全，大家也都會很興奮地等待新的特級廚師的誕生。
所以這些官兵都有些尷尬，但領頭人還是站了出來——“這裏有一個傷人並且騙取他人私有財產的惡劣份子，我們奉命行事，還請評審官大人見諒。”
“……傷人？……騙取他人財產？”
幾乎是下意識的，阿誰看向一邊的凱由。
逐漸亮起的火炬的光線下，凱由只是放下手上的東西，然後擡起臉來微笑，“啊……我想，你們說的……應該就是我吧？”
餵不要這麽淡定地說這種話啊！不要用這種看小朋友的眼神看這些官大爺啊餵！他們真的有刀啊！你摸摸啊！這可都是真家夥啊！！
“是的！就是你！打傷了原本綠茶館的老板，並脅迫人家將綠茶館以極其廉價的價格賣給你！我們家大人已經立案！立刻跟我們到衙門裏走一趟吧！”
……說實話……不覺得你們的辦事效果太慢了麽……這都過了多少天了……連餃子大賽都已經淹沒在往事煙雲裏了。你們家大人……是去白宮十日游了麽？
或許是沒有想到這個犯人居然這麽配合，幾個官兵都楞了楞，一臉遺憾——是在遺憾你們的大刀沒處顯擺了麽？
“老大！”
非主流兄弟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凱由被圍了起來，似乎根本沒有想到凱由也會有被官府抓捕的一天。
凱由對他們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無謂，神態自然。
難道……他是早知道自己會被抓，所以才來特級廚師的考場裏避難……還是說……
阿誰一直看著他，手心微微出汗。
卻是阿飛這時候將手放在她肩上。
“那麽，評審官大人，犯人我們就帶走了。請各位繼續比賽吧。辛苦了。”
領頭的官兵畢恭畢敬地對阿飛和小當家行了個禮，然後扯著身後的凱由就要往外走。在此期間，凱由只是看著阿飛放在她肩上的手，卻沒有正眼望她。
“凱……”
“大人！拜托你幫老大一把吧！”
阿誰剛要出聲，卻猛然發現非主流兄弟一個猛虎落地式抱住她的大腿，聲淚俱下，形狀甚為淒慘——“老大這是不得已啊！他沒錢了啊！窮啊！在被劉昴星那廝打敗了以後那個傾家蕩產……有時候一天就啃一白饅頭……您忍心麽？他今天吃的雞蛋灌餅是他幾年來第一次吃雞蛋啊！！感動得都快哭了！！”
“……”
劉昴星那廝：“……他當年不是還把山珍海味隨便扔的麽？你確定他不是單純喜歡吃白饅頭？”
非主流兄弟顯然不待見小當家，無視他繼續淒淒慘慘戚戚，最終匯成一句必殺——“大人！老大對你有救命之恩的啊！”
是的，給予沈竹晰第一口飯吃的是凱由。
沒有他，自己早就餓死了。
可即使如此，阿誰又有什麽辦法可以救他呢？
“你去哪裏？”
阿飛見阿誰緩緩走了出去，問道。
“去見那位大人。其實……綠茶館的事……我是說我還不是打著綠茶館的名號參加餃子大賽來著麽。所以，我應該也算共犯吧？在這個和諧社會，我要積極承認錯誤，及時自首，守護世界的和平。”
說著，阿誰就追了過去，回頭對著非主流兄弟招了招手，“過來。”
“阿誰！”
小當家有些著急地看著她，“你不必……”
“對不起啊。可他們說的是真的，凱由……真的救過我的命。他……是我的朋友。”
阿誰說完這句便忍不住看著阿飛，然後無奈地對他揚起一個笑臉，眼睛亮閃閃的，“阿飛，我走了。你們……繼續加油吧。”
阿飛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深沈。
等阿誰被非主流兄弟拖著追到衙門前的時候，就見熱衷八卦的人們早已在門口圍了緊緊的一圈了。
要不要這樣啊……不就是個搶劫犯麽？至於麽？又不是就要午時三刻腰斬示眾……
氣喘籲籲地撥開人群，就見凱由神情游離，面對上座的大人表情也沒有什麽變化，對於他宣之於眾的判詞也不反駁。
這樣的凱由很失敗。
她從來沒見過。記憶中的凱由從來都是從容不迫的、強大隨心的。哪怕再苦再累，他也從來不會宣之於口。
沈默的強大。
阿誰剛想跨前一步，對上座的大人跪地喊冤，然而一步還沒有踏出，擡頭就見這個大人居然肥碩得快把自己屁股底下的凳子給坐塌了！
為了防止自己在他面前被壓死，阿誰遲疑了一下——這簡直就是人間怪物！！他的臉是正常人的二十倍！！真正傳說中一口鹽汽水就能噴死人！！
而就在阿誰遲疑的一瞬間，凱由便忽然回頭看了她一眼——有嘲諷、有無奈、有嫉妒……
阿誰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勇敢的人。
但沒有人生來就是勇敢的，她對自己說。所有一切的事物皆有因果循環，躲不掉就只能面對它，哪怕是一場災難，是一場未知的旅途。
眾人就那樣吃驚地看著她堅定地跨前一步，行禮——“大人，恕民女鬥膽，敢問綠茶館的原老板是否有收取錢財？”
上座的大體型有些詫異地看著底下的阿誰——其實從剛才開始他就已經註意到了。因為據回報，這個少女和凱由也有所接觸。所以他也沒怪罪她的冒失，只是用詢問的眼神看了周圍的人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便點頭，“確有。”
“雖然錢財確實不多，但是他確有所取。那便是以錢易物的交易，這就是建立在金錢的基礎上的。再敢問大人，如若大人今日得了便宜的豬肉一斤，那過了幾日豬肉價錢上漲了，那攤主如若來大人面前告訴，大人如何判奪？”
“這……“
所有聽判的人全都一窒，就連在下首的凱由都是一聲悶笑。
阿誰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繼續道——“大人當是駁回吧？因為那便是市場交易。市場上的東西價錢是隨時隨地可變的，只要是有過金錢交易，那便是雙方都作數的。現在才來反悔的那人才是欺詐。”
“你！你……”
從後來來到前堂的前任老板正好聽見這句話，頓時被氣得胡子都快飛起來了。
阿誰一見是他，趕緊在他發話前就上前道——“老板可安好？可還記得那日我做的炒青菜？想來老板若是想念得緊，我再送一盤也無妨。”
“……”
老板翻了翻白眼就要沖過來，卻從後頭被大體型大人給一把拉住了——“休要放肆！”
哇呀！！好恐怖啊！！這個鼻孔都能塞進去一個雞大腿了！！
就在阿誰下意識不斷後退的時候，她也感覺到有人從後面輕輕攬了一下自己。連忙回頭——依舊清俊的臉龐，眉眼在月光下顯得有些柔和……
“阿飛？！”
驚喜！
是的！現在的阿誰在看見阿飛的時候有的便是驚喜！她以為他一定會克盡職責守在考場裏的。但他如今出現在了這裏，那麽只有一個解釋——他來幫她了！而考場一定是托付給了同樣是特級廚師的小當家了。
那樣的場面，小當家絕對應付得來。
“你太莽撞了。幸好遇見的是包大人，不然你準備如何？”
包大人？
“……你們認識？”
“啊哈哈……”
只聽大體型的包大人一聲笑，整個衙門都震了震！威力非同凡響！
“其實說起來，我是和小當家認識，後來便認識了阿飛他們一群人了。想不到你這個丫頭居然和阿飛他們是熟人啊！”
包大人笑起來，然後斂了斂表情，正色道，“丫頭說的的確有些道理，不過騙人家老板廉價賣樓也是事實。那麽，本大人就想個折中的方法如何？”
“大人請說。”
將阿誰有意識地護在身後，阿飛抱拳道。
“你們三個，替我去完成一件事情如何？”
包大人笑得更加歡樂，繼續道，“就當是將功贖罪。最近呢，廣州、上海、北京三地有個美食大賽。這三地都是美食之都之一，我們幾個官員都是各地的代表，所以要選幾個當地的廚師參加比賽。及第師傅和十全大師都是元老級的，出賽的話另外幾人免不得要說我作弊，不如就你們三個一起吧，如何？”
☆、41
月上樹梢。
漸漸升起的月影和沈落的夕陽形成瑰麗的色彩花卷,在大地上緩緩鋪展開來,映著三人安靜的腳步聲……
就在這樣沈默而詭異的氣氛下，被兩人夾在中間的阿誰終於再也忍受不住地開口了——“我說……那個包大人是開玩笑的吧？”
沈默。
還是詭異的沈默。
身邊明明還跟著兩個大男人,但這兩個男人卻是意外的默契，此時閉口不言，純粹將阿誰當成了空氣。
她真的是人不是臭氧好吧。
再做一次努力吧！
在心裏默默給自己又打了次氣，阿誰再次小心翼翼地開口道，“啊！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個包大人在怪阿飛你擅自離開鬥味場了啦！要扣你工資！”
……夜風卷過，塵土寥落。
冷笑話戰略——失敗！
玩家阿誰——撲街！
從包大人那裏出來後,在眾人各異的眼光中並排走著,直到來到人群稀少的小道上，阿飛和凱由都保持著正視前方、有利視力的良好對策，一路行來。
如果不是阿誰忽然緩下了腳步,他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說話。
“你怎麽了？”
阿飛頓下腳步，看著落在後面低著頭的阿誰，問道。
“阿飛，你不會去的吧？”
阿誰的聲音難得竟然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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